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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帆与窗

第十六章 不流束楚

星帆与窗 屿亦 2572 2019-08-15 15:38:02

  她带瞿荏来到新街的SWEET甜品店,想买蛋糕。

  “好不好嘛!我就选三个,就三个好不好?这已经是在我的范围里五里挑三了,已经舍弃掉两个,那就这三个好不好?”瞿荏在陈列柜前伸长手臂比划起来,“你看它们是这么的可爱,这么的精致,这么的……”

  “这么的价值不菲。”江依依说。

  “那两个好不好?你看啊,我一个,你一个,我把巧克力的让给你,我吃冰淇淋的就够,让人家做八寸的,不,六寸就行!六寸好不好?我们肯定吃得完,你看上面那个泰迪熊,连神态都逼真得要命,价格贵点也可以理解……”

  “好,那把上面这熊免了,我们订两个蛋糕胚。”

  瞿荏拉过她胳膊像孩子一样撒娇:“我亲爱的妖妖姐姐!都是你最疼我了!我们待会儿还要带着蛋糕去和楚哥哥一起吃,要是他的话,是肯定会给我至少买三个的……”

  江依依笑得越来越柔和:“你说巧不巧,今天,他是他,我是我。”

  “别这样,别这样,楚哥哥一般把巧克力的给你,冰淇淋的给我,再买个芒果的给你明天吃,那你今天可不可以……”

  “他不会给你买。”凉凉看着瞿荏充满希望的眼睛,原因很简单,“因为有些事,我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。”

  “你就是仗着楚哥哥惯着你!我哥让他别这样,他偏不听,现在好了,你都学会以大欺小了,你这样……”

  “买两个也行,”江依依趁机说道,“但你今天一次只许讲一句话。”

  瞿荏到嘴边的话立刻收起来,换成猛烈的点头。

  那江依依就付了钱和瞿荏坐在休息区等蛋糕,SWEET设计得有如梦幻,天花板上有垂下的星星灯,让人如置星海,氛围浪漫。

  瞿荏脸上有明媚稚气,不住地瞟向蛋糕师们的工作区。江依依本也带笑,但每当瞿荏的眼睛转回来时,就换回冷面,故意漫不经心地看向玻璃外的街道。视线越过瞿荏肩头,对面店铺的店名劈斩进视线。

  在截断拼接的木板上,那店名是四个抽象的字——“幡然悔悟”。

  名字好怪,感觉不是好店。

  不久走来一位店员,脸上的微笑很是得体,向她们二人微微俯身说:“打扰二位一下,请问两位对刚才订的蛋糕有特殊要求吗?例如亲手写字、包装主题、奶油和甜度……”

  “最甜!”二人异口同声,对视一眼。

  “最甜?”店员提醒,“那真的会很甜的。”

  “没关系,尽量给她做得甜一点。”江依依说。

  记得她十岁那年被楚陶然牵去漆与白家玩,漆楚两家是多年邻居,漆与白和楚陶然又同岁。

  漆与白卧室里的瓷砖金碧辉煌,直晃人眼睛,妈妈漆涟本来铺了地毯,但漆与白嫌弃,就是要那瓷砖上的闪闪金光。

  这时大家都在地上玩积木,江依依对面就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,她好奇,总是盯着她们看。

  漆与白发现后,就说:“双胞胎是千分之五的概率,我们瞿家的吉祥物!”他戴镶满水钻的八角帽,细眼睛格外骄傲。

  “漆与白的堂妹,姐姐叫瞿苒,妹妹叫瞿荏。”楚陶然告诉江依依。

  她乌溜溜的眼睛在那双胞胎上转来转去,观察半天,奇怪道:“荏苒?那为什么不是姐姐叫瞿荏,妹妹叫瞿苒?”

  “因为大伯以为是一个,也就只准备了一个名字,觉得“苒”这个字最好,没想到是俩,就把瞿荏补在后面了。”

  漆与白一边搭房子,一边讲述家里双胞胎的来历。大伯母的身体不好,知道怀双胞胎后担心保不全,医生也劝提前要有心理准备,她就没告诉当时在国外工作的瞿慎,怕他跟着空欢喜一场。

  “那谁是瞿荏?”

  “现在分不清,只有等我妈拿饼干来了,出声的就是妹妹。”漆与白说。

  之后,漆涟果然端着两碟现烤的曲奇进来:“来!小宝贝们!尝尝这次的好不好吃!”

  一碟放在楚陶然和江依依面前,一碟放在瞿苒瞿荏面前,漆与白左看看右看看,挪去楚陶然那边。

  只见左边的双胞胎伸出一只肉嘟嘟的手,抓起一个曲奇饼:“好呀!最喜欢吃叔母的小饼干了!小姨上周照书上做了,可是吃起来有点苦……”

  “是妹妹!”漆与白扯着江依依的胳膊,“她是瞿荏!”

  而另一个双胞胎只抬眼扫一眼卡通碟子,继续低头玩积木,一旁瞿荏却早把腮帮塞得鼓鼓的。

  “荏荏喜欢吃就好,叔母这儿还有,待会儿给你带回家!”得到热情捧场,漆涟心满意足地下楼了。

  漆与白爬过去够江依依花边白袜旁的一块积木,看见她嘴里也嚼着曲奇饼干,一时停了拿积木的动作,愣愣问:“好吃吗?”

  “好吃!”她又拿一块给楚陶然,但楚陶然闻到腻人的甜味就摇头,江依依便美美地又塞进自己嘴里。

  漆与白拿起最后一块咬一口,随即是一阵五官抽搐,果然不该对亲妈的厨艺心存幻想。

  漆与白扭曲的表情似包含千言万语:“你不觉得……不觉得……有点甜吗?”

  “甜才好吃啊!”江依依说,可是现在已经全吃完了。

  “对!”双胞胎中的一个骤然跃起扑到江依依身上,把她直接压翻在地,埋脸在她颈窝兴奋地乱蹭着,感觉像是相见恨晚。

  江依依表情有些僵硬,不适地直缩脖子,楚陶然立刻皱着眉去分开她们。

  一边的漆与白傻了好半天才去拽妹妹的辫子,喊道:“瞿苒,爬起来!”

  “是瞿荏。”江依依的声音从下面闷闷传来。

  “嗯。”

  坐在原地搭城堡的瞿苒漠然出声。

  漆与白惊讶地看向楚陶然,他以无数错认的经验,对楚陶然说:“你妹妹脑子真好。”

  “当然。”楚陶然把江依依从瞿荏身下扒拉出来,“我家的小孩,你自然比不上。”

  现在甜品店里,她们的蛋糕已经好了,瞿荏先江依依一步,直往门外跑,但玻璃门开得莽撞,不意推到外面的一位行人,他向道路中间踉跄了一下。

  待江依依快步过去时,那行人也已经站稳身形。她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,望着站在阳光下的汤小柏,于热烈的正午高阳下更显苍白,他表情意外,又微眯着眼睛。

  瞿荏到底还是高中生,有些怯场,就环抱着江依依的胳膊缩在她背后,探头探脑打量面前身形瘦弱的男人。

  汤小柏表情凝重地看了看江依依任由瞿荏抱着的那条胳膊,以及瞿荏极其夸张的荧紫发色,再次和江依依对视的时候,眼神里竟多几分滚烫的怒气。

  “小孩,出来向汤老师道歉。”江依依低头看一眼瞿荏。

  “啊?”瞿荏没想到她认识,对方竟还是老师,愣了愣,之后才往前站,说,“汤老师,对不起,我刚刚不是故意的,伤着您了吗?”

  但瞿荏的听话,并没有让汤小柏的脸色更好些,他盯着江依依,丢下一句“早点回校”,就离开了。

  江依依望着汤小柏的背影出神,直接说出他是老师,其实是想他别太较真,至少维持身为老师的风度,可这愤愤不平的离去背影,就为了玻璃门刮到的这一下,也不至于。

  想了一会儿,她拍住瞿荏荧光紫的脑袋,说道:“等高三结束,你就是剃光头都没人说你,但现在,再让我看你搞这违规的彩色头,我就试试能不能拧下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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